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🧣Wb:普通馒头1213号

「37」莫比乌斯


不会写不会写瞎写的

不喜欢不要骂我 恳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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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上一次的分别,凑崎纱夏已经忘了她有多长时间没再见过名井南,也许是一年,又也许比这还要长。她原本不知道平井桃组织的同学聚餐会邀请曾经的班代学姐们,直到凑崎落座后一抬眼就发现名井那张不能再熟悉的脸时,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堂皇。

 

于是凑崎尴尬地揪着邻座的平井把她带离了餐桌,“你没告诉我她会来。”

 

“这有什么的,难道你还怕她不成?”平井反问道。

 

凑崎吞了吞口水,半晌也没想出合适的话答复平井。这家店她们来过很多次,凑崎第一次觉得头顶的光晕都在犯错,她压低了嗓音,“你叫她来就不该叫我来的。”

 

“纱夏,你明明很想见她。”

 

平井没有和凑崎继续揪扯下去的意思,凑崎纱夏就是这样的人,这样看不太清自己的人。大概因为旁观者清,身边的朋友们总会说,纱夏还是喜欢名井学姐的,可她总是嘴硬地反驳,不,我早就不喜欢她了。

 

名井南宣布婚讯那天,印象里很少垂头丧气的凑崎破天荒掉了眼泪,据说要比和名井分手那天还要崩溃。平井听说了消息就想着去安慰凑崎,结果前前后后找了一大圈才在教学楼的天台找到了她。

 

平井从来没见过凑崎这副样子,就连实习前被其他人顶替了名企的用人名额她也没有这样低落过。她趴在栏杆上,换作平时这一定是爱干净的凑崎最讨厌的动作,她就那样纠缠在灰尘间。平井没敢说话,她怕自己的话是点燃充满瓦斯的密闭空间里那一星半点的火花。

 

到后来平井桃都不记得她陪凑崎无用地站了多久,只记得疲乏的困意已经袭击到自己沉重的眼皮。凑崎突然开了口,听起来像玻璃破碎的声音,她说,我再也没有办法喜欢名井学姐了。

 

请来的学姐们也有十几个人,但最安静的一直是坐在角落的名井南。不知道是不是组局的平井刻意为之,凑崎的座位正好在名井的对面,最远,也最近。

 

再次落座的凑崎很少讲话了,偶尔有人叫到“纱夏”,她才会抬头回应一声。她也有偷偷地注意过对面的名井南,凑崎觉得她有些奇怪,但又说不上来。最后视线就落到了名井桌前液体不断减少的酒瓶上,液体的消化速度和名井双颊的红晕程度成正比。

 

一群人聊了很多事情,包括有人问,“小南,成为人妻的感觉怎么样?”

 

凑崎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透明的玻璃杯,问问题的人也是某个学姐,因为和凑崎一个年级的人很少有人会叫名井“小南”,除了自己,是曾经的自己。她也很想听听名井的回答,可她也不清楚自己想听到的是持何态度的答案。

 

“还不错。”

 

名井的回答被凑崎就着杯中的酒精一起灌进了肚子。凑崎想,名井现在多半在笑吧,但她不敢抬头看。

 

“我就先走了。”

 

是名井的声音。凑崎下意识地抬起头,发现对面的名井已经站起身,她身边的学姐瘪着嘴拽着她不合群的长袖袖口问,“小南,我们这么久没见了,再多坐一下吧。”

 

名井南不是很为难,但脸上挂满了让人无法再要求下去的歉意,“抱歉,我真的还有事。”

 

凑崎把最后一口烧酒咽了进去,可能是酒精刺激到了她的什么神经,她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名井南离开了包房。

 

座位上的人都很默契,没有人开口挽留凑崎,不知情的人大概是看就连坐得离凑崎最近的平井也默许了她的离开,就更加没有要发声的意思。大家都是成年人,有点眼力也是理所应当的。

 

丈夫来接妻子回家的甜蜜桥段并没有出现,凑崎刚一出门就看见独自步行前进的名井南。盛夏时节就算夜晚也热得恼人,跟着名井也没走出多远的距离,凑崎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了。

 

名井真奇怪,为什么要穿长袖衬衫呢。

 

凑崎没怎么关注走过的路,毕竟她对东京不太熟悉,尤其是喝了点小酒根本不清醒的人。所剩无几的注视全都用在名井的身上,凑崎出神地想好在自己看起来纯良无害,不然过路的人真的会以为她是什么变态跟踪狂。

 

让名井停下脚步的,是拐角一处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自动贩卖机,她翻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塞了进去。凑崎和名井的中间没有任何视线阻碍,她甚至能看见名井拾起了一罐汽水。

 

名井拉开拉环,虚靠着贩卖机转过身,她还没来得及把冒着凉气的液体送进嘴里,就和站在面前的凑崎四目相对。

 

凑崎好像喝多了,她站在路灯底下,红着眼睛。

 

该如何问候呢,和过去的爱人。名井握着这罐液体,无所适从。她没想到凑崎会跟出来,显然对于这样的场面她并没有做好准备。

 

面对名井的时候凑崎好像总是不受控制,说过多少次的不喜欢,不过都是自我催眠。理智的弦意料之中的在脑中切断,这并不是人为的结果,不过要是非得指出一个崩塌的原因,那这也都是名井南的错。

 

凑崎毫不犹豫地上前抱住名井,名井被突如其来的冲力撞到了贩卖机的玻璃上,她听到了容器里的一阵响声,在自己头脑内的烟花爆炸之前。

 

凑崎吻了她。

 

————

 

满罐的汽水撒了大半,名井的袖子湿漉漉的,还有黏腻的液体从指缝滴到地上。这些名井都无心理会,因为她尝到了除了酒精以外其他的苦涩,是凑崎的泪水。

 

名井最怕凑崎掉眼泪,所幸的是让凑崎这样失态的时候并不多。也不是因为这样的凑崎有多难哄,自己把她揽进怀里,几声“纱夏”也就让她的泪腺停止工作,名井就是无法忍受凑崎委屈的模样,蒙着雾气的双眼会让名井心疼得发狂。

 

又来了。名井被凑崎压在贩卖机上难以动弹,她只能用牙齿轻轻地咬在凑崎的唇边,想告诉她,不要哭了。

 

只可惜凑崎会错了意,她很快离开了名井的唇瓣,把头埋在名井的肩膀处,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 

“纱夏。”名井开口,“我的意思是,不要哭了。”

 

从名井南口中吐露出的纱夏,是凑崎做梦都没再梦到的奢望。凑崎得寸进尺地抱紧了名井,任凭液体顺着名井的颈部滑进她单薄的衣服。名井或许从来没想过拒绝,她用空着的手替凑崎顺着背,又因为心脏传来的钝痛而握紧拳头。

 

“纱夏哭的时候,我还是会很难过。”名井喃喃地说,好像是说给凑崎,又像是说给自己。

 

凑崎抽抽搭搭的,名井想恐怕她的鼻涕也已经沾在了自己的皮肤上,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,她并不介意。

 

“你幸福吗?”

 

“我……”名井没说完的话被手机铃声隔断,她看起来很局促,凑崎向后退了一步,名井才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。

 

名井的不悦和恐惧,凑崎宁愿相信她看见的都是错觉。名井看上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呼吸,接通电话时,凑崎清楚地听见电话那边男人质问。

 

“小南,为什么还没有回家?”

 

小南,又是小南。凑崎烦躁地转过身,她不想看见潋滟在名井眸子里的水汽。

 

“你以为我不在家你就可以乱逛了吗?监控可不是白费的,小南,你怎么可以不听话?”

 

名井细微的声音过了许久才在身后响起,“抱歉,我去了同学会……”

 

“你……”

 

男人尖锐的嗓音就此停止,凑崎抢过了被名井贴在耳边的手机,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。名井呆呆地看着四分五裂的部件,然后用手捂住了眼睛。汽水掉了下去,砸在地面上时剩余充足的液体飞溅上凑崎的西装裤,她踢开罐子,把靠着贩卖机的名井揉进怀里,

 

“你瘦了很多,小南。”

 

“我已经结婚了,纱夏。”名井低着头,乌黑的发丝垂在两侧,凑崎看不清她的神情,“他是我的丈夫,你认为我还可以是名井南吗?”

 

凑崎感觉胸口被什么堵住了,她张开嘴想要最大程度地呼吸,但还是像溺水一样痛苦,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

 

“纱夏,这不是两年前的夏天。”

 

“可我们分开的时候,你没有说不喜欢我。”

 

————

 

名井几乎忘了凑崎是个固执又别扭的孩子,她分明还知道自己的心意。凑崎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还喜欢名井,但又在见到她时不受控地追过来。

 

凑崎讨厌烟火大会,因为名井就是在这时和她提出了分手。绚烂的烟花点亮了整片夜空,名井拉着凑崎的浴衣,凑在兴致满满地凑崎耳边说,“纱夏,我们分开吧。”凑崎眼里的光亮消失殆尽,因为烟火也在同一时刻燃尽下坠。

 

想想都觉得可悲,周边的情侣都挽着手臂亲吻,而凑崎却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别。

 

名井还是陪凑崎看了很久的烟火,然后和往常一样牵着凑崎的手送她回寝室。凑崎不安地摩挲着名井的骨节,她问,“小南,为什么……”这一段路很长,但又因为和名井牵手而过得飞快,凑崎快疯了,身上的浴衣也让她闷得难受。

 

“纱夏,再见啦。”

 

在寝室的楼下,名井就着微弱的灯光如是说着。远处的烟火声此起彼伏,凑崎强忍着眼泪,她无法接受名井的告别,于是抓住名井深蓝色的浴衣,“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”

 

“和纱夏没有关系,是我自己的原因。”名井握着凑崎的手腕,试图剥离她手中的布料。

 

凑崎明白名井的一举一动,她更慌张地攥紧那处如救命稻草的浴衣边角,“小南,明年毕业我也可以工作了,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,我也很快……”

 

很快就会长大的。

 

“不是这样,纱夏。”名井用了些力气,凑崎才颓唐地被迫放开手,“在我的心里,纱夏不需要长大。”

 

直到名井离开,凑崎也不知道她们分手的原因。凑崎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,她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。那个有你的夏天,从今以后也只能在遥远的梦里了吗?

 

凑崎想知道的事实真相,不过就是老套电视剧桥段。名井的父母得知了自己的女儿和另外一个女孩谈恋爱,他们愤怒地呵斥了名井,并一意孤行地替名井安排了结婚对象。虽然那时名井也才工作不到一年,可的确也到了可以了结婚的年纪。

 

严苛的家教让名井只能软弱地接纳家里的安排,那场烟火大会,是她用有生以来最叛逆的反抗为凑崎和她争取来的一次见面,即使在那时看来,是如此残酷的诀别。

 

名井从来没有提到不喜欢凑崎,反倒是凑崎,三番五次地咬牙说自己早就不喜欢名井了。

 

“纱夏,我得回去。”名井根本推不开凑崎的怀抱,她用尽全力才换来稍微地挣脱,但又被凑崎握住了手臂。名井的脸色不算好,察觉到不妥的凑崎顺势挽起名井的袖口,然后就轮到凑崎皱起眉头。

 

名井白皙的手臂上,布满了几块发紫的淤青。凑崎找到了名井在零上三十几度的天气里穿衬衫的原因,不用想,她也知道这些伤痕的来由。凑崎握着名井的手腕,浑身发抖。

 

不顾凑崎的愤怒,名井放下袖子,“没什么。”

 

“小南。”

 

“我们逃跑吧。”

 

几年前的凑崎,也是这样说的。无聊的运动会,凑崎悄悄地绕到名井的身后,她的腰间系着校服,弓着身子对名井说,“名井学姐,你很喜欢运动会吗?”

 

当时还是代班的名井被凑崎问得一愣,她侧着头回答,“不是很喜欢……”

 

“那我们就逃跑好了,名井学姐。”凑崎朝名井眨了眨眼睛,不容拒绝地抓住名井的手,“学姐,和我走吧。”

 

想要和她走,名井无视了规定,遵从内心和凑崎离开了体育场。她甚至不记得凑崎带她去了什么地方,记忆里留存下的也只有青涩的凑崎红着脸说出的那些告白,“名井学姐,我喜欢你,请试着和我交往吧。”

 

名井想不到还会有关于当时的重叠,对自己说“逃跑”的人还是那个凑崎纱夏。如果这几年的时间名井是在莫比乌斯环里木讷地前行,那这个夏天的夜晚,她终于又回到了原点。

 

或许就是在凑崎纱夏的指引下。

 

在遇到凑崎之前,名井拒绝改变,拒绝不确定,她是个慢热又迟钝的人,是凑崎改变了她。她和凑崎牵手,和凑崎拥抱,还有接吻,比名井还要年少的凑崎,带给了名井永远难忘的幸福和快乐。

 

“好,纱夏,请你带我离开。”

 

名井下定了决心,她要把自己交给凑崎。这是名井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替自己做决定,即使以她现在的身份很难再得到宥恕。但名井不会再轻易地回头,不仅是为了成为名井南,更是为了成为凑崎纱夏的名井南。

 

“那烟火大会上还要和我分手吗?”凑崎问。

 

“不会,但是我会想要吻你。”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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